“此人在偶然间窃夺了主的信物,并自称为主的眷者,创立了自己的教派——他假借着主的荣光与威名,但实际上却只是为了达成自己一己私欲而坑蒙拐骗的异端而已。”

    “窃夺了主之信物,假借主之名义的眷者……”

    看守地牢的邪教徒重复了一遍拉斯特的话语,随即眼眸中流露出了震惊之色:“您是说,圣教的教主,我的首领?”

    “并非首领。”

    “因为从始至终,那都是他靠着自己窃夺来的那枚主之信物,所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那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偷与骗子而已。”

    拉斯特的话语依旧沉寂:“若非如此,你觉得以主的位格与权能,又怎么可能在意这小小一城之地的信仰?”

    “别说是区区几十位教徒了,即便是一整座城市,乃至于一整个国家的信徒,也不过是蝼蚁而已,主也不在乎。”

    “于主而言,这尘世上的一切,都不过是能够被随意拨弄的棋局,兴之所至时方才垂落视线,随意落下几子。”

    “但是——”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不怒自威:“主确实不在乎这尘世间的些许蝇头小利。”

    “可主却绝不允许有蝼蚁假借着主的名义,去行使那蝇营狗苟之事,这是对主之荣光的亵渎。”

    “我之所以会假借祭品的身份,便是为了潜入这方亵渎了主之荣光的教团之中——去清扫那位亵渎了主之荣光的异端,并将这处教团正本清源。”

    拉斯特注视着眼前的邪教徒,目光中透着悲悯之色:“我之所以会与你说这些,是因为通过此前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对主的信仰还算虔诚。”

    “虽然你与这方教团中的教众,都是被那位异端所蒙骗蛊惑而加入的教团。”

    “但是无论起因如何,既然汝等对吾主拥有着那样虔诚的信仰,那么你们便亦是主的信徒,有资格接受主的福泽。”

    “我……我……”

    拉斯特接连吐露而出的信息冲击力过于巨大,让那位邪教徒不由一阵结巴。

    但是仔细想想,真相又何尝不是如此?

    以教主所宣扬的,主那全知全能,睥睨人世的权能与位格——又怎么会在乎深蓝港中这点蝇头小利。

    而且一直以来,教团那鬼鬼祟祟的行事风格,也与主那俯瞰凡尘的位格格格不入。

    身为主之荣光在尘世的代行者,他们这些圣教教徒平日里却活得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无论要去做什么事情都完全见不得光。

    甚至还不得不和深蓝港警察局的条子们每天勾心斗角,像耗子碰到猫一般躲着警察走——那教主口中全知全能的圣教顿时逼格全无。

    但倘若这一切,都是那个圣教首领的自导自演,自己等教众只不过是那个骗子为了实现一己私欲而被蒙骗的对象,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如此剧烈的冲击,让邪教徒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与失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