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塔背後三大势力之一的迹部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迹部景吾这些年过得幷不如外人看来那般风光无限。原因很简单,爲了一个青梅竹马兼学弟的少年,他差点被家族剥夺了继承人的身份,最後还是母亲迹部绫乃以母家势力施压才勉强保了下来。

    但,迹部景吾是一个生而爲王的男人,即使这些年来稍微收敛了对家族的反抗,但私底下依然在筹谋推翻塔的统治。也许是同样充满了对塔的厌恶,迹部在越前出事之後渐渐和曾经绝然对立的手冢变成了惺惺相惜的友人关系,哪怕他从不肯承认。

    收到手冢通过秘密途径发来的见面邀请,迹部特意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一个只有他和手冢知道的,幷且绝不可能被监视的私人别墅。此刻,他正坐在别墅的露台边,一边喝酒一边等待,身边放着一个密码箱,里面放了手冢需要的所有资料。

    手冢带着越前出现在别墅所在的孤岛时是半夜,黑漆漆的天空只有一弯黯淡的新月,恰好掩饰住他目中的复杂。他不是不知道迹部对越前的感情,但爲了得到迹部百分之百的配合,他必须冒着危险把越前带过来,唯一希望的就是对方在见了越前之後不要乱了方寸,失去一直以来的JiNg明冷静。

    但,一个放在心中最重要地位的孩子,一个以爲已经Si去的孩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迹部怎麽可能不方寸大乱?当看到熟悉身影的一瞬间,迹部手中的酒杯砰然坠地摔得粉碎,而他修长的身影已同时蹿出老远。“龙马……真的是你吗,龙马?”站在距离越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迹部踌躇着不敢上前,怕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这段日子,他经历过地狱般的煎熬才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他不想再尝一遍那种痛了。

    “你就是迹部学长?”来之前已听过手冢简单的说明,越前看到迹部时幷没有显得太惊讶,只是歪着头借黯淡的月光打量那张充满贵族气息,张狂俊美的脸。

    “先进去再说吧,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另外,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知道迹部此刻的心情一定难以平静,手冢沉声提醒的同时把越前往身边一带,熟门熟路的朝别墅里走去。不知爲什麽,明明在曾经最被迹部敌视时都能冷静以对的心此刻竟会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让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向导和哨兵之间的羁绊让越前很轻易就能感知手冢JiNg神状态的变化,所以在跟随迹部进入位于别墅地下三层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拉手冢在沙发上坐下,掌心托住清冷俊美的面孔,用自己的JiNg神力去触碰对方的JiNg神领域。因爲手冢对他是完全不设防的,让他很轻易就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那是一种明显的防备和嫉妒。这种情绪是越前在与手冢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感知到,他忍不住有些疑惑,微微睁大眼眸望着幷不太愿意与自己对视的黑眸——JiNg神感知不是读心术,他只能读出手冢的情绪,却不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麽。

    仔细关好门,迹部一回头就看见越前半跪半坐的靠在手冢身边,眉心紧紧一蹙,沉声道:“他真的是龙马对吗?所以这段时间塔里加紧了对你的追杀也是因爲这个吗?你不是告诉我龙马已经Si了吗?”

    “是幸村不久前通知我的,之前我也以爲他Si了。”被越前一番抚慰之後,手冢的情绪渐渐恢复冷静,开口道:“幸村幷没有说得很明白,只是说他现在的身T里只残留了一部分灵魂,从前的记忆都不见了。”

    “幸村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我原来还以爲他是无所不能的。”嘲弄般的低笑了一声,迹部大步走过去,垂头望着越前清澈的眼,伸手在墨绿sE的发丝上m0了m0,哑声道:“小猫,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你以前都叫我景吾。”

    “不是猴子山大王吗?”反SX的回了一句嘴,见迹部顿时脸都黑了,又听坐在旁边的手冢不自然的低咳了一声,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扭头嘀咕道:“景吾就景吾吧,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但,他总觉得猴子山大王这个称呼才是对的呀。

    警告X的瞪了手冢一眼,迹部将手里的密码箱扔过去,道:“就在这里看,看完之後立即销毁掉,这东西除了三大家族其他人是拿不到的,泄露出去我会b你先Si。”说完,他转眼看向越前,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跟我去吃点东西,这时候不要打扰他。”

    以目光询问了一下手冢的意思,见对方微微颔首,越前默默跟着迹部走出房间,留给他的哨兵绝对安静的环境。随迹部走到上一层的用餐区域,他坐在餐桌边托腮望着修长的背影,想了想,道:“呐,说说以前的事吧,我都不记得了。”

    “一定要说吗?”深蓝sE的眼眸充满复杂,迹部回头看了越前一眼,把加热好的食物递过去,自己倒了杯酒坐在一边,白晰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道:“你四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因爲超高的天分被你父母同一研究室的幸村收养教导,那时候我也是他的学生,平时也陪你一起玩。後来到你差不多该上国中了,幸村希望你更多接触外界,所以把你送到我平时读书的学校,大部分时间就变成我照顾你了。”

    “就这样?”也许是迹部说得太简单了,越前明显不满意,微挑起眼角斜睨过去。见迹部正摇晃着酒杯,里面深红sE的酒Ye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忍不住垂涎的T1aN了T1aN嘴唇,道:“你那个看起来很好喝,给我尝一点吧。”

    “你?”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迹部略显古怪的看了越前一眼,g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道:“你确定要喝?就你那点酒品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记得有一次学校联谊不知道哪个没眼sE的家伙给你吃多了酒心巧克力,结果你当衆发酒疯还不算,还抱着难得来接你一次的幸村一边啃一边Si命叫爸爸我Ai你,弄得那个从来就装得云淡风轻的家伙尴尬得要Si,脸都红了。”

    就算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黑历史被迹部以充满笑意的语气说了出来,越前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跳起来怒道:“不许再说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微微挑眉,迹部m0着右眼眼角下的泪痣,懒懒哼笑道:“本大爷骗你做什麽?等你见了幸村,恢复了记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目光流连在红通通,气哄哄的JiNg致面孔上,忍不住伸手抚m0一阵,他沙哑了嗓音,低低的道:“放心吧,小猫,上一次没能好好保护你,这一次一定不会了。”

    从迹部的情绪里感觉出一丝怜惜疼Ai,越前对他的好感加深了几分,垂着眼嚅嗫道:“你不是说幸村是我的老师吗?爲什麽我会叫他爸爸?”

    像是被g动了什麽不想碰触的记忆,迹部面sE微微一沉,撇开脸猛灌了一口酒才冷哼道:“那家伙变态啊,明明是你父母的学生,也就大我们十来岁而已,却要你叫他爸爸,还说你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别想染指。他当自己是什麽?神吗?”

    被迹部一番话说得心情混乱,越前楞楞的坐着,却又想不出对方欺骗自己的理由。难怪在手冢初次提到幸村的时候自己会无b牵挂那个人,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原来不仅仅是因爲那个人是他的老师吗?

    “小猫……”见越前的脸sE有点苍白,迹部连忙起身走过去把他轻轻搂入怀中,垂头轻吻着柔软的发丝,哑声道:“别这样,小猫。我说过的,无论你想要什麽,我都给。幸村可以爲了你把这个世界弄到近乎毁灭的地步,我也可以爲了你颠覆塔的统治,我不会再让那群家伙把你带走了。”

    是啊,当初不顾一切冲进塔里去到越前被关押的地方,看到那双失去生气灵动的猫眼时,他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推翻塔。什麽哨兵,什麽向导,对他迹部景吾来说,越前龙马不是什麽珍贵的向导,只是他初见时那只小小的,软软的,可Ai到他甘愿做一切危险事情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