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了错一般,低着头,声若蚊蝇唤他。

    少年年纪不大,神色却已如大人沉稳,淡淡“嗯”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语调。

    她愈发不敢抬头,胆战心惊的攥着手里的纸鸢。

    好久才听他如击玉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快些出去放吧,晚些日头就下山了。”

    她这才欢喜拿着纸鸢跑出去,翩跹的鹅黄裙摆从月洞门前一晃而过。

    还有冬日。

    她年纪最小,也最是畏寒,总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围着银狐毛斗篷的兜帽下就只露出一张粉糯好看的脸来,见谁都笑盈盈。

    捧着鎏银手炉的手藏在毛茸茸的袖筒里,从游廊头一直跑到廊尾,看见自家的两个哥哥遥遥走来,连忙福身行礼。

    人又小,裹得又严实,显得格外笨拙可爱。

    那只藏在袖筒里的手,如今正被他握在手里。

    小姑娘已经长大,眉眼间没了那些可爱的粉糯,剩下的是满满的疏离冷淡。

    听着他这些慢慢回忆的话,也没有波澜。

    只有被他抱去榻上,亲吻抚摸,那眼角才能染上情欲的红,不再那般死气沉沉。

    这样望不到头的日子,日复一日过下去……

    偶尔,承平侯府里也会有客来。

    是林云霜。

    此前沈清棠邀她过府来,她记在心里,回去迟疑犹豫了好些日子,才递拜帖来。

    裴琮之虽禁了沈清棠的足,却没有禁止她见客。

    只是不在归崖院,去先前挂了纱帘的园中凉亭。

    帘子半撩起来,可以遥望湖面。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沈清棠起了兴致,亲自撩袖来泡茶,笑盈盈的脸,“难为林姑娘还惦着我,门房来传,我起初还当他们是唬我的。”

    林云霜脸色讪讪,“贸然过来,叨扰裴夫人了。”

    “不叨扰。”

    沈清棠将泡好的茶递到她面前,“我在府里正是无聊得紧呢,林姑娘能来看我,我开心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