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西的山洞归来后,林甘蓝就找了一盒火柴带在身边。顶端覆一层蜡,不容易在盒内划燃,也不容易潮湿,比防风打火机更适合应付危急情况。

    毕竟,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会先来。如厉晋远那般,做些准备,总是没错。

    她有时候无畏无惧,有时候又格外惜命。

    收好火柴,林甘蓝没看他,反而抬头仰望漫天星斗,喃喃自语:“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背后,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温热的胸膛紧贴她的背,厉晋远头搁在她瘦削的肩上,她稍微一动,就往下滑。

    “别动,让我趴会儿。”

    他闭上眼,薄唇微启,热气喷在她的颈间,如同呓语。

    “纪家别墅很大,有前后两个院子,游泳池建在后院,那天,我们都在前院准备烧烤,谁也没有听见晴晴坠入游泳池的声音。”

    “知非站在别墅二楼,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出了市区,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四周只有啾啾的鸟鸣,林甘蓝也不自觉放轻了语调:“问一下知非不就知道了?”

    男人的前额抵住她的肩胛骨,微微摇了摇。

    “知非好像入定的老僧,无论我们怎么叫他,都得不到回应。”

    林甘蓝一片茫然:“怎么会这样……”转念再一想,那时候的厉知非不过两岁多,连话都只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早被吓傻了吧。

    她拧了拧细眉,等等!

    如果知非被吓傻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看见了些什么?

    法医的职业天性,让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

    厉晋远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了,热热的气息继续弥漫她的侧颈,偶尔薄唇擦过滑嫩的肌肤。

    “厉知非身边放了两张高矮不一的凳子,组成了楼梯的样式,晴晴的身高与知非差不多,我抱着知非站上去试了试,踩在最高的那张凳子上,足够攀住二楼的栏杆翻出来。”

    “并且,高凳子前方的栏杆上,的确有摩擦的痕迹。”

    “栏杆下方,还遗落了一朵头花,嫩黄色的向日葵。而水里的晴晴,散了一边的辫子。”

    纷乱的信息,犹如一块块拼图,渐次拼凑到一起,形成了真相。

    林甘蓝咬唇:“晴晴……从二楼掉进游泳池?”

    她其实想问,晴晴是自己坠进游泳池,还是被人推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