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全在贵人堆里绝对是生面孔,但他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不简单。

    “抬起头来,哀家看下。”

    跪着的人应声抬头,他面相不甚出色,胜在五官端正,初次进入这样的顶层贵人圈,难免带着一丝紧张。

    偏这点紧张,恰好掩住了他身上的那股子商人气。今日之行又着意捯饬过,着的是青蓝内衬配白色刺绣翻领不对称交颈上衣,黑金腰带勒出还算匀称的腰身,外罩一件雪色广袖翻领对襟氅衣。

    可能是尚未婚配,也不沉溺酒色的缘故,他还没开始发福。

    偏深蓝的色系,搭配白色大袖,与头上的银冠呼应,相当益彰,硬是将三十过半的人衬得好似才二十七、八。

    与保养极好,今日盛妆打扮的九公主,单从面相上看,倒很是般配。

    “人看着也正派。”太后道:“你的心意也难得,那就由你替给哀家点第一则戏吧。”

    张良全叩了个头,谨慎道:“今日皇太后寿元,普天同庆,不如就点一则《麻姑献寿》可否?应景。”

    皇后第一个赞同,“本宫看正正合适,就这则吧。”

    太后也点点头:“那就这一则,再加一则《锁麟囊》。你看再点些年轻人喜欢的。”

    “那就加一则《状元媒》吧。”皇后道。

    如此定下。

    太后让张良全起身,“日前皇帝送了哀家一瓮新酿,说是收了御花园竹叶面的新雪起酿的,格外甘冽,赐予你吧。”

    张良全忙谢恩。

    桂嬷嬷朝身后的人打眼色,没多会就送了东西过来。宫人伶俐,特意给他满上。

    他行罢礼退回案后,先敬了太后,又真情实感从口感到香气到容器,将酒从头到脚夸了一番。真哄得上首三人都连连点头,喜盈于色。

    太后道:“哀家看这孩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不知家中婚配与否?”

    问这一句,不过是砖引玉。

    这殿中哪个不是人精,能带到慈宁宫来参与寿诞,并安排在九公主身侧,便是不知内情的人,细想一层,也能明白个大概。

    张良全忙答:“回太后的话,草民父母去世得早,无人代为张罗,草民尚未婚配。”

    太后点头,大概明白了帝、后的用心。她非皇帝生身母亲,这些事多是顺着帝、后的。

    “我看你与小九年纪相当,才貌也般配,她现下孤身一人,古有状无做媒,今日哀家生辰,不如效仿古人,就玉成这一桩好事,给你二人做个媒,如何?”

    张良全第一眼看向帝、后处,见二人面带笑意,并无阻止的意思。才看向九公主,后者眸光正好瞥来,与他的撞个正着,嗔了他一眼,含羞带涩地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