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明德第一个倒下了。

    末了还扯着顾行之的衣袖擦鼻涕,王雁丝大惊失色,打眼色让王曼青快把人扶走。

    大儿媳当然也是惊骇不已,好在微熏的将军爷看起来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她赶忙上前,连哄带拉,将人带上了楼,回到小两口的房间。

    明德摇摇晃晃的,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凛冽的酒味。

    看来真的是喝多了,曼青有点恼:“高兴归高兴,身子是自己的,喝一点应景好了,怎么心里没个数呢?”

    “我、、我高兴!高兴……

    ”明德呓语道,混沌之中倒还记得婆娘有孕,不能动作太大:“我自己可以,你歇着不用扶我。”

    他一头往二人的榻上扎去,曼青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干脆任他,下楼取水给他擦擦身,净下脸,兴许能舒服些。

    待她端了水进来,就听到自家男人梦呓般叫着:“父亲,父亲……”

    原来是想爹了,王曼青的气瞬间全转成了心疼,想想这几年,明德哥撑着这个家确实太苦太累了!今年得佛祖保佑,娘好了起来,才带着一家子慢慢过上好日子。

    现在他们过得这样好,偏偏不能一家团圆。虽然她嫁进来就没见过公爹,但从从明德哥和几个幼弟妹偶尔说起的话语里,也能大概知道,他们爹是顶好的,与她生身爹娘天差地别。

    明德哥他大概有很多话,想跟爹说吧。

    曼青叹了口气,放下水盆,绞了帕子过去轻手轻脚地帮他净脸。

    一边低声安慰道:“明德哥,终有一日,咱爹会回来,跟咱们一家团聚的。娘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咱们现在日子好了,等得起!”

    明德迷糊听着她的安慰,回应一般继续喃道:“不用等,父亲回来了,不用等。”

    曼青失笑:“你真是喝糊涂了,你爹几时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明德坚持道:“就是回来了,他还教我练、、练、功夫,教我飞!回来了……”

    “说你糊涂了还不认,你说的是先生吧。他还教你诗

    书礼仪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说是父亲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舅舅!”顾明德少有粗暴地打断他,猛地坐起张开眼,通红通红的,掷地有声道:“我说的父亲,他现在成大将军了,他是我、、我父亲。”

    说到这里,好像把力气用光了似的,又栽葱一样倒了下去。

    含糊不清地结尾:“哦,你还、、还、没拜见过公爹呢,认不得他。不过我和明智都认得。父亲回来了,真……真好……今年我们是一家团圆!”

    王曼青骇了一跳,“你说什么?”

    顾明德没应声,好似要睡死过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