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今朝知道他不会死在这里。

    不是因为同情、心软,或是法律、道德。是因为贺行知还没玩儿尽兴。

    他由动物本能而产生了恐惧,浑身冰凉地战栗着。但恐惧很快褪去了,贺行知松手的那一刻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在地上。

    真遗憾啊,要是就死在这儿,也挺好。

    会有人处理他的尸体,然后那些他怀疑的、苦苦支撑的、不舍的东西会平等地去见鬼,失去全部的意义。

    可一切都在继续。

    “脱。”贺行知说。

    谢今朝因为血液回流和氧气的大量返还而头昏脑胀,贺行知一个字就能轻易打破他单薄的幻想。

    “操你的。”谢今朝仰躺在地上,低声细语。

    贺行知笑了,“什么?”

    谢今朝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失力,疲惫,但他尽量字字清晰,“我说,操你妈。”

    贺行知像愉悦,又像新奇,他看着谢今朝狼狈的脸,“你还会说脏话呢。”

    “挺好,但不是时候。脱干净,快一些,不要浪费时间。”

    谢今朝显得有些懵懂,话也不明不白,“没有这样的道理。”

    贺行知听懂了,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你要跟我讲道理吗?”

    “我这样对你,你说你受不了,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我看轻你。”

    “可是谢今朝,你的赌鬼父亲家暴,欠债;赌场的流氓要逼你去卖淫,每周揍你一次;一百五十万很快就将变成两百万,你这辈子都不会还得清。”

    “你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不同的垃圾捅弄直肠,被注射廉价的勾兑毒品,在某一次吸毒过量时迅速死去。”

    “这些你都受得了。我拿你当个物品而已,你也许还有可能成为我偏爱的玩具,你说你受不了了?”

    谢今朝反驳,“欠债不是我的错误,今天在这里也不是我主动选择。”

    “我勉力只是求生而已,拒绝你我也会自己承担结果。”

    他试图去保持坚定和洒脱,可心里却隐隐困惑不安,前路是否真的只剩一条可走,他不敢去想。

    贺行知自顾自地叙述,毫无感情色彩,但谢今朝总觉得重若千钧。

    “你在幻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