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你在七楼下电梯,从七楼的消防通道翻到八楼李家阳台。现场栏杆验出了你的指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方东青加班加得脑门冒出来好几颗痘,实在不想和她纠缠,图穷匕见道。

    “他们一家人……怎么了?”蠃鱼胆战心惊地问。

    “还装傻?李家一家三口,新婚小夫妻带着个孩子,没剩一个活口。”方东青把最后几张照片扔出来,冷笑道,“现场跟屠宰场一样。”

    蠃鱼颤抖着去抓那几张照片,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呜咽着痛哭出声。

    “我真的不知道……我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妖力,连维持原型都很费力。直到前几天,我一早醒过来,发现嘴边都是血。”蠃鱼涕泗横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没有想杀人。”

    裴雪听被方东青那声铿锵有力的“还装傻”震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瞌睡醒了大半。

    监控室的门被人敲响,宋小明推门进来,“裴科,那家街头牛排的资质、食材来源都调查了,没什么问题。”

    裴雪听随便翻了翻一指厚的审批单、化验报告,她本来就睡眠不足,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她头晕眼花。裴雪听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单子往宋小明怀里一塞,说:“知道了。”

    审讯室里,蠃鱼还在哭着辩白。

    “我压抑不住想吃血食的冲动,买了很多生肉堆在冰箱里。可是我很害怕这样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坚持着去吃熟食。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特调局手头上证实和蠃鱼有关的案件就有三起,只不过方东青一直没提起。

    要不是裴雪听心知肚明,恐怕都要相信她的哭诉了。

    “冷冻的肉和活人的血肉当然不一样了。”裴雪听感慨道,“谁都想吃新鲜的嘛!”

    ——

    “这三个月的非人居民犯罪和厉鬼作祟已经超过了去年一年的量,”陆吾十指交叉摆在桌面上,语重心长道,“我听说你们行动科已经一个星期没下班了?”

    “你要给我加工资啊?”裴雪听抱着杯热水,喝进嘴里都是咖啡的味道。她怀疑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咖啡腌入味了,神情恹恹地敷衍陆吾。

    “你能不能正经点?”陆吾无奈地说。

    “正经什么啊,你要不就给我调人手,要不就给行动科扩招。”裴雪听没好气地说,“你给我开几个钱的工资啊,我这么给你卖命你还要挑剔我的态度?”

    陆吾说不过她,只好抬起手掌往下压,示意她给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

    “这次的事态,可能和青铜棺有关。”陆吾意简言赅道。

    裴雪听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西北檀真、西南兰舍夫人和东北杜允的青铜棺都打开了,现在只剩东南的青铜棺。如果河洛大阵是以四具青铜棺作为钉子,封死戾气涌出的裂缝,现在会出事也不稀奇。”

    “看来你不是没想过这背后的原因。”陆吾略感欣慰。

    “谁要加稀里糊涂的班啊?”裴雪听没精打采道,“我可警告你,现在是新时代了,不兴搞活人殉葬那一套了——这么干的都是邪教。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就算要活人殉葬,现在也找不到当年那四位一般的大天师了。”陆吾半是辛酸半是嘲讽地笑道,“我还能怎么办,就像你说的,特调局要扩招,加大天师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