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往那处瞥了一眼,随后立刻收回目光,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擦拭手中长剑。

    过了一会,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瞥了一眼。

    一眼,两眼,三眼,四眼……

    被这样断断续续的目光掠过,那不慎漏出的红绒毛紧张得颤动起来,点缀灌叶之上,仿若随风轻曳的小花。

    长宁终于擦完了长剑,轻翻剑身,就着铮亮剑光将之收入体内。

    “出来吧。”

    没有动静。

    那一小撮绒毛也不颤了,僵硬得仿若一枚嵌上去的假花。

    “一直待在那里,也不闷得慌吗?”

    长宁抱着臂,朝向了那从灌木。

    被这样直直看着,小红花动了两下,窸窸窣窣地,终于冒出了一朵大尾巴尖。

    毛绒绒的,蓬蓬松松一大朵,宛若天边肆意游弋的火烧云。

    而长宁只觉眼前一团红色晃过,随后,一道颀长瘦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灌丛边。

    少年墨发披散,柔软地贴附在红衣上,一双眼眸漂亮得仿若用上好的砚墨一笔一画细细描就。

    美人如画,而这样一幅绝佳画作,放在什么时候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

    长宁看着神情忐忑的少年,觉得他将红色穿的很好看。

    “我、我不是故意跟着您的……”

    见长宁不说话,少年咬了咬唇,主动解释道,“我是想报答您的恩情。”

    “您救了我的命,往后我的命便是您的。”

    他说得坚决,长宁愣了愣,微微蹙眉:“可这世间并没有这样一条道理,说救命之恩要以命相报。”

    江知夏和明合宗那些弟子,在被她救下后皆是感恩戴德,道是要报答她的恩情。

    可他们中却绝没有人说,要把命给她。

    她也由此明白,一个人的命何其珍贵,即便是再重的恩情,也不一定能交换到。

    而少年仰起头,眼眸中盛着璀璨霞光,倒映出来的却只有她一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