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太阳大咧咧的照耀着大地,路边的雪化成的水与泥混在一起,马车走过,溅了一轱辘的泥浆。

    郁郁葱葱的林子里,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前方隐约有了人烟,小院儿门口挂着的幌子随飘荡,仔细辨认了一下,写了个“驿”字。

    “皇上,前方应该到驿站了,咱们去歇歇脚?”原本一直服侍在褚奚身边的福公公被留在了宫中,驾着马车的徐公公撩开帷裳问道。

    车内褚奚和乔雀相向坐着,在一旁打哈欠的乔雀听了徐公公的话来了精神。

    她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一双杏眼生的又大又亮,睫毛密密得上翘,眼巴巴得望向了褚奚,褚奚淡淡瞥了她一眼道:“那就休息休息吧。”

    褚奚自己给自己伪造了份文书,给驿丞查看过后,一行人进了驿站。

    大堂除了他们还坐了两人,都是大浥的官员,两人对进来的褚奚拱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太常寺协律郎周启生,边上这位是国子监典簿周启沉。”

    “周大人,”褚奚也拱了拱手,“在下楚云席,在大理寺任职,不过此时身负差事,不便……”

    两个人听了褚奚的话笑着表示理解。

    没一会儿酒肉上桌,乔雀一边吃着菜,一边听着旁边桌说的八卦。

    太常寺的王大人死了嫡妻。

    鸿胪寺的赵大人纳了小妾。

    艳春楼的婉小姐赎了自由身。

    可惜路上带的马吊牌没派上用场。

    乔雀耳朵微动,把筷子一拍,扭头说道:“怎么派不上用场,派得上用场,咱们凑一桌啊。”

    两个官员听了乔雀的话,举着酒杯愣住,相互看了看:“这……这……”

    两个官员定睛看向乔雀,见着小子唇红齿白,穿了身锦绣祥云袍,没有自报官名,想来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乔雀看出二人眼中疑惑,解释道:“在下楚云飞!边儿上这是家兄。”

    兄长褚奚蹙起眉头,瞪了乔雀一眼,“家弟整日不学无术,斗鸡走狗,见笑了。”说着,以茶代酒,敬了二人一杯。

    两个官员笑笑,却不在意,“赶路枯燥乏味,碰上便是缘分,楚大人若不急赶路,不妨小憩片刻,一起打局马吊?”

    褚奚挑眉,一双暗眸深邃冷凝,沉声道:“我朝一向禁赌,更何况在这官驿……若是……”

    “楚大人不必担忧,”周启生道:“驿站打马吊,一向是默认的规矩,不贪不抢,圣上也不会怪罪,况且此时只有吾等知晓。楚小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乔雀听周启生把话问到她身上,咬了咬牙,恨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跟他俩插话,看着一旁的褚奚,犹豫道:“是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