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

    婉妃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圣上,臣妾本不想让您烦心的,只是臣妾弟弟突然被人暗害,臣妾总是心忧而夜夜不能安寝,这位林二小姐是臣妾那不争气弟弟的未过门的妻子,臣妾想让二小姐多进宫陪陪臣妾解解闷,可又怕误了宫中规矩。”

    说着,婉妃眼泪涟涟地看向皇帝,手里的锦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渍。

    可这副美人垂泪姿态却并没有引来皇帝的怜惜,可谓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林芷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大燕的老皇帝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甚至在婉妃掏锦帕拭泪的时候,龙脚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皇帝想也没想道:“这倒简单,朕赐她为修华,居于你这琼华殿的偏殿,日日与你相伴,每天伺候你,岂不是更好?”

    婉妃一展笑颜,亲昵地拦住皇帝的胳膊:“还是圣上懂臣妾心意,臣妾待会儿便吩咐宫女们把偏殿收拾出来,林修华也不用回储秀宫了。”

    林芷想要掐死婉妃的心都有了。

    “圣上说笑了,按理来说,这位林二小姐还算是奴才的侄孙女,奴才还想多留她几年呢,圣上也知奴才是那浮萍之人,奴才还想着百年以后让她生的儿子给奴才摔阴阳盆呢。”大殿里突然传来第四个人的声音。

    这么熟悉的声音除了江无心还有谁呢?

    只是江无心的声音比在东厂的时候还要阴柔许多,男人从容不迫地自殿外进来,方才皇帝进殿前都有下人妄自通报,可到了江无心这里,却是十分安静的。

    江无心的黑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很轻,他面上的表情并不像奴才见到主子时的表情,跟皇帝说话也没有诚惶诚恐的模样,反倒跟平民百姓之间的寻常问候差不多。

    然而皇帝却丝毫不在意,倒是对江无心嘴里的话提了几分兴趣,道:“哦?这是何故?”

    江无心已经走到皇帝跟前,余光里扫到还跪在地上的林芷,眉心微蹙,却也没提林芷的事儿:“圣上还记得两年前金銮殿前林之洞林大人那一闹么?圣上深明大义,不忍大燕朝臣倾轧,乱了朝纲,便做主让林大人与奴才结拜为兄弟,后来这桩美谈在京里的茶馆里说了大半年呢,这林二小姐便是林大人的亲孙女,自然也是奴才的侄孙女。”

    皇帝一摸胡须,这才想起了两年前的这桩事,当时他在金銮殿前那么一说,说完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但金口玉言自然是不能更改的,他又重新认真地看了眼林芷,而后恩赐道:“既然是无心的侄孙女,朕自然也不能强留你。”

    婉妃:“圣上——”

    她这么一开口,几乎觉得江无心看自己的眼神里带了刀子,可她也不是当初的吴子婉了。

    皇帝有些为难,自己的宠妃也不能不给面子,便折中想了个办法道:“不若这样,宫里还有女官的职位,让皇后挑个位分高点的,林姑娘就在宫里当值,偶尔来琼华殿给婉妃解闷,无心也能够时常见见你侄孙女,一解相思之情,有了无心你的照拂,这姑娘在宫里的日子定也过得不错。”

    林芷觉得皇帝的这折中的法子倒也想得奇妙,只是,一解相思之情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婉妃心里发堵,这可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只是也不好惹急了江无心那阉人,她笑道:“圣上的法子自然是极好的。”

    “民女谨遵圣人之言。”林芷恭敬磕头。

    皇帝满意地道:“起来吧,待会儿你就跟着你叔爷爷去皇后跟前说一声,朕与三圣道人约定的时辰也快到了,不能久留,”皇帝注意到婉妃幽怨的目光,他避开了佳人视线道:“婉妃好生歇着,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完,皇帝便匆匆出了婉妃的琼华殿。

    江无心气势凛然一变,若说方才敛了几分锋芒的话,这时便是锋芒毕露,气场全开了,婉妃受不住这压力,下意识后退一步,发间的步摇晃动了两下,她嘴里轻颤道:“江,督公,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