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最欣赏义纵的地方,不是他杀人够狠,比起狠辣,义纵不如王温舒,更不是他治政的策略,老实说,义纵的治政思路简单粗暴的很,无非就是一上任,先把郡内的地主豪强统统杀了,然后把被霸占、侵占土地分给百姓,这样一来,老百姓马上就会感恩在心,对其的行政命令无比服从,再调动大军,进剿车匪路霸,靠着曾经做过盗匪的优势,义纵很清楚盗匪的思维,于是,盗匪也被杀个干干净净,治安立刻好转。

    这个思路,是可以被复制的,没有义纵,刘德也能制造出张纵王纵李纵。

    在刘德的眼中,义纵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提拔和发现人才。

    前世,义纵为官十一年,提拔了三位后来的九卿,十几位两千石封疆大吏,三位彻侯,一位将军,平均一年提拔一位郡守。

    这效率,简直是旷古烁今,不说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了。

    因而,比起其姐姐,现在在刘德面前的这个少女,刘德对义纵的兴趣,显然更大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

    “貌似我手下就要变成冤家对头联欢会了?”刘德在心里笑了一声,审视了一下他目前的手下,他发现这个情况真是有意思啊。

    在前世,张汤是颜异的苦主。

    汲黯跟张汤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再把义纵弄过去,那他就可以去跟宁成开个趴体。

    而义纵又跟张汤是对头……

    “要是再把公孙弘也招徕到手下,那就好看了……”刘德在心中不无恶趣味的想着。

    无疑,这个情况,让刘德很放心。

    他的手下的政治立场与政治理念完全就是南辕北辙,这样,刘德就不需要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结党营私了,反而,因为相互竞争,不得不时刻绷紧神经,否则,就要被对手超越甚至是碾压了。

    义婼却是不知道刘德心里的想法,她低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叩首道:“民女此来,确实是有冤情上告贵人!”

    “民女要状告河东太守周阳由,滥杀无辜,民父民母,本是良善人家,世代奉公守法,躬耕于安邑,然周阳由一上任,就以‘私通盗匪、强卖民田’之罪,将民女阖家上下尽数论死……”义婼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这样啊……”刘德也正襟的道:“且待我查问清楚,再给你一个答复……”

    老实说,刘德对于义婼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在汉室天下,郡守要杀人,也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最起码,也要捏造一个罪证,否则,在廷尉面前很难说的过去。

    而地主豪强们,几个没有原罪呢?

    就算是民间所谓的良善之家,那家的崛起路上不是沾着其他人的血泪?

    无非就是良善之家懂的做人,会给别人一条活路,而恶霸则蛮横了一些。不会那么斯文。

    但,这个区别,到了衙门。差别不大,左右都是欺负泥腿子,郡守想怎么判,就怎么判。